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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逼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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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簡不知自己被關了多久,除了開口那一句抱怨,半個字也沒有說。

他眼前一片漆黑,估計這雙眼睛鐵定是廢了。他蘇醒過來就被綁在一個冰冷的石柱或石樁上,四周很安靜,他只能通過空氣的濕度、壓強和流動性判斷出大概處在一個地下室。

對方不間斷地用冷水和熱水潑在他的身上,幫助他在寒冷中保持清醒,然後不斷鞭打他,三道鞭子從不同的方向砸下來,一點節奏感也沒有。

他的羽絨服被那個乞討的小孩搶走,身上只有一件短毛衣,鞋子也掉了一只,這個場景他覺得在似曾相識。

“小子,你到底說不說?”

他們打累了,停下來喘口氣,鞭子的聲音消散,薛簡分辨眼前室內糾纏的呼吸聲,是四個人的,除了一直拷問他的三個人,應當還有一個,坐在他的左前30度角方向,呼吸很平穩,很輕柔。

“快說,密碼在哪兒?”

薛簡用十秒鐘的時間領會了對方的意圖。

在遇見曾葭之前,他協助一個即將退休的緝私隊的老警察處理一起走私案,這個案子他啃了好多年。薛簡在涉案公司當了十天的清潔工,借著午餐時間的功夫潛入電腦系統,在專業人員遠程遙控下破獲了交易密碼,但是還沒派上用場,走私集團的老大就聞風自首了。

薛簡領了清潔工的月薪後旁聽過他的庭審,神態悲哀而倨傲。

老警察年前登山犯了心臟病,薛簡還作為警校後輩代表出席了他的葬禮。這個案子寫在了他的悼詞裏以致哀榮。

面前這幾個人應當是想把癱瘓的交易網重新啟動。

陳隊一直反感各個前輩總讓他接觸正式案件,理由是反常必妖,過慧易夭。之前他還據理力爭,認為陳隊墨守成規不懂變通,現在才知道他老人家的深謀遠慮。

規則是個雙面夾,一面是好,一面是壞,保持規則的平衡才不會被夾死在中間。人們往往只看得見破壞規則帶來的好處,卻不知壞的一面正蓄勢待發。

薛簡倒是挺得住,畢竟對方不敢讓他死了。劇痛之下發出一聲嘶吼,都能聽見對面幾人慌亂的聲音,忙著撲上來搶救他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,他終於有氣無力地開口,忙有人湊到他近前,薛簡說:“我說,你們都喘不上氣啦,可以歇歇再打。”

一個人氣得惡狠狠地在他胯*下踹了一腳。

薛簡臉色漲紅:“……”算你狠!

幾人小聲商量著,但只是自以為很小聲,薛簡還能聽見幾句話,無非在商量怎麽對付他,但每個人說完都有一段停頓的時間,他猜測是在向一直不出聲的那個人做請示。

薛簡的思緒高速運轉,但身體機能已經堅持不住,大腦的亢奮和肉體的疲憊形成一對矛盾。他的雙腳已經漸漸麻木,膝蓋以下沒了知覺,人像是被淩空束縛著。只有當對方和自己說話的時候,通過呼吸氣流高度可以判斷出他還是站在地面上的。

“小子,你要是不說,爺爺現在戳瞎你的眼睛,再割了你的老二。”這是個聲音沙啞粗獷的男人,最初跟蹤他的兩個人,矮個子的脖子上咽喉處有一道醒目的疤痕,應該是他。“小子,你這是何必呢?你又不是警員,他們不會處分你,也沒人知道是你說的。”

廢話!除了他還能有誰!

“爺爺看出來你是個硬骨頭,娘的,打得都沒人形了還笑得出來。你說說你多大歲數了?結婚了嗎?有小子嗎?就這麽成了半個娘們兒可不值當啊。”

三人自娛自樂,笑得歡快。

薛簡吸了一口氣,軀幹立刻像被撕裂了一樣,這回他知道肋骨在哪兒了。他緩緩吐出氣,覺得不再憋悶了,也有了力氣說話:“那你是打算先戳眼睛?還是先動下面啊?”

三人故意為之的笑聲戛然而止。

“我建議你先戳我眼睛,說不定一刀戳下去我就招了。不過弄瞎一只眼後我就會想,反正已經殘廢了,破罐子破摔吧,瞎一只和瞎兩只沒什麽不同,到時候你們怎麽辦?說實話我不建議你們動我下面,它太傷諸位自尊了,能不看就不看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沈默的人悶哼了一聲,似乎是沒憋住笑,且喉嚨裏有痰。他或許做了什麽手勢,三個人猛砸薛簡一通之後向他聚攏。薛簡聽見沙沙的一頓一錯的聲音,仔細分辨應該是在寫鋼筆字。

另一個男人對他說:“你要是不說,俺就把這根zhan給你打下去。你知道這是啥不?這叫bian毒。”

薛簡嘲笑他:“是冰*毒吧。你門牙是不是磕沒了?這音漏得太可愛了。”

……這小畜shan有沒有落入狼窩的自覺?

薛簡確認道:“這針管是第一次使吧?可別給我傳什麽病。”

疤痕男:“沒有,你放心,這是上等的貨,我們哥幾個都舍不得用。你要是再不說,今天全他媽便宜你了。”

門牙:“小畜shan,你是自己說,還是zhan打下去你求著俺們招啊。”

薛簡冷冷地答道:“我總之現在是什麽都不知道的。不過你們可以試試是你手裏那管藥狠,還是我狠。我要不服軟你們就放了我?怎麽著,敢不敢賭?”

“草*你*媽!”第三個人一拳砸在他臉上,猛地把針管戳進他的後頸,薛簡打了個哆嗦,“讓你嘴賤,待會兒有你求老子的時候。”

薛簡佯作鎮定地說:“你們可真沒有常識,敬業一點成嗎?我給你們……普及幾條,毒品上癮是有個過程的,你就是給我塞兩斤到肚子裏我也不會有反應,求你?我呸!”

“哈哈哈,瞧著小王八蛋熊的,話都說不穩了還跟老子犟。常識個屁!你等著看,咱有的是時間跟你耗!”

薛簡心裏也沒數,他對毒品的用藥反應了解不多,好端端的怎麽想到自己會沾上這玩意兒呢。時間一分一秒地推移,他產生了詭異的感受,他的聽覺被無限放大,滿腦子嗡嗡嗡響,身上的疼痛也被無限放大,尤其是眼睛,他感到瞳孔裏正在燃燒一場大火,火越少越旺,他漸漸胸悶氣短,精神卻高度緊張,神經繃著繃著就開始想要吐,他也不確定自己吐出來了沒有。

不行,這樣不行!薛簡想不明白自己吸毒的感覺怎麽和別人描述的不同,人家是欲*仙*欲*死,他是半生不死。他開始思考這個問題,耳邊是三個男人打牌的聲音,還有遠程遙控的那個人,指節一下一下地敲擊著石板一類的東西。

薛簡凝神苦思,對方究竟是什麽人?正當似乎摸到線索的時候,突如其來的精神刺激將他的情緒拱上最高峰,那一縷靈感被沖散了,身體的排斥反應達到巔峰,他哇地一聲大吐特吐,苦膽都吐了出來。

緊接著連綿不絕的疲倦向他襲來。

他聽到有個人走了出去,不是方才三個男人的腳步聲,想必是一直不肯說話的那位。同時又一個人走了進來,兩人在中途擊了掌。走進來的男人問:“他還什麽都不說?”

三個人慌慌張張地站起來,紙牌落了一地,“駃哥,他不說,不肯說。”

駃哥?

駃哥走近捏起薛簡的下巴,強迫他和自己對視,薛簡也很想與之眼神交流一番,可惜無能為力。駃哥這才發現他雙目微瞇,眼角有一絲幹涸的血跡。他臉頰紅腫像得了腮腺炎,呼出的氣息灼熱刺鼻。

這就是那個把老大弄進去的小警察?駃哥覺得老大真是運氣不好。

“你們給他打藥了?”

“是,這小子嘴硬,我們只好來軟的。”

薛簡說:“我草,你這叫軟的?”

駃哥一腳把解釋完的疤痕男踹下好遠,“我說過,不許用這種下作又沒有用的辦法,一群蠢貨!一個疼痛和死亡都不怕的人,你就是真讓他上癮他也挨得住!白白浪費老子的藥!”

“駃哥,我們知錯了。”

薛簡:“駃哥?幸會啊,果然智商在一個水平的才好交流。”

“你個小畜shan……”

“行了,都閉嘴。”駃哥陰測測地笑,“小同志,你馬上會覺得我更有意思。咱們慢慢玩兒!把人給我帶上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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